第158章(1 / 1)

杨承希率先开口说:“小鹿看起来像被滋润过了。”

一旁的谢允漫听得直摇头,“不像,怎么感觉鹿哥被抓去做任务了?”

听着两人的胡言乱语,鹿厌的思绪都跟着变得混乱,尤其是杨承希,说话似乎还带着言外之意,搞得他要听不懂了。

鹿厌挥开两人道:“你们想多了。”

结果两人穷追不舍,非要了解昨夜发生何事,揣测着他们磕的鸳鸯是否有了进展,搓手等着去谢时深面前邀功。

所以便有了以下这一幕。

前去明华居的路上,鹿厌抱着脑袋,捂着耳朵疾步而行,左右两边跟着喋喋不休的两人,你追我赶地朝着院子涌去,直到哈秋出现打破了这个画面。

哈秋的尾巴险些摇到天上去了,开心围绕了三人蹦跶一夜之间。

冷雨过后,寒潮卷席大地,院子唯有几颗常青树沙沙作响,黄昏转眼而来,但谢时深却迟迟不见回府,让鹿厌不禁担忧起来。

他带着哈秋去了前厅,意外瞧见杨承希和刘管家站在府门前。

哈秋见到熟人便跑了上去,门前两人扭头看来,脸上的凝重被鹿厌收入眼中。

那一瞬间,鹿厌意识到出了大事,快步来到两人身边。

“出了何事?”他看着门前备好的马车,率先朝杨承希看去,“承哥去哪?”

杨承希抿了抿唇,和刘管家对视一眼,沉声交代道:“小鹿,我先入宫一趟,你在家好好待着,无论如何,在楚今没回到之前,不能让任何人进谢家。”

话落,鹿厌顿时知晓事态不妙,推测和昨夜的刺杀有关,只是他不能向他们透露分毫。

但他忍不住多想,谢时深今早要求乘杨承希的马车回京,一旦有人发现谢时深今早回京的行踪,必然会发现马车是杨承希的。

思及此,鹿厌突然变得心惊胆战,杨承希也是皇子,难不成要被牵扯进来?

若杀了杨奉邑,杨承希是否也难逃一死?

杨承希见他发着呆,眼下迫于形势紧张,也照顾不上他,只能再次叮嘱刘管家,随后转身离去,快马加鞭赶去皇宫。

目送杨承希离开后,鹿厌在刘管家的轻拍中回神。

他有些魂不守舍,担心身在皇宫的谢时深,脸色苍白朝刘管家询问道:“世子他”

刘管家似是意识到什么,立即打断说:“隔墙有耳,进屋说。”

两人相觑一瞬,鹿厌颔首转身回府,刘管家进到明华居才停下脚步,正色看向鹿厌。

“小鹿。”刘管家道,“若出意外,你莫要留在京都,寻机离开谢家。”

鹿厌皱了皱眉,从他的神色中恍然发现刘管家知晓一切,想必谢时深在行动前便安排了所有。

刘管家作为谢家老仆,必然和谢家共存亡,且要护着谢允漫的安危,而他们最终的归处唯有风歧。

可自己呢?

他只有师哥,可如今师哥下落不明,鹿凯将书信毁掉后,他甚至不知从何回信,只能等着师哥出现,否则即使回了炼狱山,也是孤零零一人。

何况他心系谢时深的安危,若在生死关头弃谢家而去,他既对不起谢家的照顾,更对不起谢时深的感情。

一番思索后,鹿厌坚决道:“刘管家,在没见到世子前,我是不会离开的,若有意外发生,我必定会护送你们脱险。”

刘管家先是怔住,打算奉劝两句,让他先顾好自己,结果都被鹿厌拒绝。

片刻交谈下来,刘管家老泪纵横说道:“不愧是世子看上的男人。”

他说话激动导致咬字不清,鹿厌想问多一遍,见他情绪有些激动,担心老人家的身子,询问两句谢允漫的情况,得知谢允漫无碍后,便劝刘管家回去歇息。

将刘管家送走,鹿厌才踏进明华居厢房,哈秋眨眼出现在脚边。

哈秋的成长速度相当快,鹿厌很难轻松抱起,只是蹲下身揉着哈秋的脑袋,倾诉着自己心中的郁闷。

一人一狗回了厢房中,送来的晚膳直到放凉也没人碰过。

鹿厌在窗台的贵妃榻坐着,在明华居里踱步,几次走到府门,却依旧没收到半点有关谢时深的风声。

他将玄尾扇紧紧握在手中,克制着想潜行入宫的念头,眼巴巴看着谢时深会出现的地方。

奈何只有深夜的寒风相陪,敞开的厢房门前空无一人,灯花在风中摇曳,影子如花开满地。

鹿厌呵欠连天,眼尾湿润,沐浴后身着单薄躺在贵妃榻上,面朝厢房门,怀里抱着哈秋,盯着门前的烛影昏昏欲睡,撑着沉重的眼皮,生怕等不到谢时深回来。

然而,越是如此他越发倦怠,直到终于扛不住时,眼皮一搭,转眼便沉沉睡去。

可惜他睡得不安稳,中途因噩梦惊醒几息,眨眼便又睡着了,如此反反复复,让他的梦境也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碎片。

有他在锦衣卫当小旗的光景,有身处鹿家小黑屋的绝望,还有他和吴语等人的决裂,手刃锦衣卫同僚的画面。

甚至有身处东宫被凌虐的场景

诸如此类的幻梦,如亲身经历般涌现在他的梦境中,像破碎的镜花散落,将他深陷梦中难以抽身。

他置身在一座陌生的府邸,被无数的尸首包围,其中有他再熟悉不过的谢允漫,以及傍晚见过的刘管家。